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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 R T . 3

 

May. 1969 - Tower of London, London

        后来奥登确实以他的风格遇见了他的心之所属。

 

        酒吧角落里的惊鸿一瞥令他陷入老套的一见钟情,就像彗星撞地球,火山爆发海水倒灌,一切在瞬间就乱套了。他向我描述那一刻时说得那么绘声绘色,以至于我难堪到怀疑我是不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如此直白袒露的对象。


        “格雷,我敢向你断言,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恋爱开端了!”三杯琴酒下肚,他兴致勃勃地向我描述当时的情形,“那里有间新式的酒吧,我一时兴起就想去瞧瞧,结果刚推开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与摔碎啤酒瓶的声音……”
 

        他故意模仿了利物浦令人难以理解的口音,“那群人在那里冲着一个小小的电子盒子吼,快上啊你们这些懦夫!你们要踢的是那个该死的球不是你们割下来的卵蛋!”
 

        男人说着,还比划了个圆形,“是这种球,有种比赛里踢的物理性质的球,不是下面两个球——哎,下面两个球也是物理性质的,我说的是大的,他们用来踢的,不是踢了会痛的……”
 

        “奥登,我们不讨论球,请你说下去。”
 

        “噢——反正就是,我还没来得及去凑热闹,就听到我的恋人——哈!现在是未婚妻了!她在角落里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群男人,用足以令河流冻结的口吻说,”他又把自己的嗓音装得又细又柔,“各位先生们,希望你们能够安静片刻,让我喝完最后一口酒……不然也许我会让你们试试在冰天雪地踢你们自己的卵蛋。”
 

 

 

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两人或许还真是绝配。
 

 

 

        “有意思极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在他发现对方的父亲就是那日被他自己气走的老讲师时,那个表情也是有趣极了。
 

        总之奥登的这桩婚事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好不容易才令固执的老人家应允下来,用他的话来说便是“是我的错就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是我想娶的妻子与我曾擅自轻视过的老人”,这种出乎意料的坦诚也总能获取旁人的赞许与原谅。我望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想到,我的老朋友真是上帝的宠儿啊。他性情洒脱,因而交友甚广,也难免四处树敌,他却对此一笑置之。
 

        “没有什么是一条蛀虫解决不了,”面对我的警告,他戳了戳我的腮帮子,坏笑着说,“如果有,那就用魔术往那人的牙里塞两条蛀虫,我敢打赌,不管他是魔术师还是魔术使都能疼到想下地狱的。”
 

 

 

        他任性地活着,世界都像他的陪衬。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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